红楼梦宝黛初会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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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宝黛初会赏析第1篇
【故事】晚饭后人们散去,贾母与黛玉继续交谈,这时宝玉来了。及至进来一看,黛玉大吃一惊,心中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何等眼熟。作者对宝玉的装束和神采作了大力铺张渲染,还用两首《西江月》词批贾宝玉。 宝玉细看黛玉形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宝玉看罢,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他俩都有似曾相识,一见如故的感觉。
【评析】这是宝玉和黛玉第一次相遇。前世之约今生相遇,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与旁人不同。
黛玉猛得一惊,心里想真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如此初会,给两人的关系蒙上一层浪漫主义的神秘色彩。宝黛两人都产生一种心灵感应,都感到似曾相识。为后文两人生死不渝的爱情历程张本。
黛玉眼中的宝玉,并不像母亲口中的“顽劣异常”,也不像舅妈口中的“孽根祸胎、混世魔王”。黛玉不仅眼明心细,她的审美观、道德观是异于世俗的。
他俩一个是心里一惊,一个说似曾相识。最最典型的一见钟情,一般都伴有一定的亲近、愉悦、爱慕等情感。他俩并没有成年男女的心生爱慕。这一见如故是他们初次相识就情投意合,这是未来两个人感情良好发展的最底层基础。果然是一对小冤家。这只是个开场,后面的故事更精彩。
红楼梦宝黛初会赏析第2篇
曹雪芹怀着深挚的爱意和悲悯的同情,用历史与未来、现实与理想、哲理与诗情,并饱蘸着血与泪塑造出来的林黛玉,是《红楼梦》里一位富有诗意美和理想色彩的悲剧形像。二百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为她的悲剧命运洒下同情之泪,为她的艺术魅力心醉神迷。
唐代伟大诗人杜甫曾用“造化钟神秀”的诗句,来形容东岳泰山的壮美在他心中引起的惊奇。意思是说:大自然把它的神奇秀丽都集中在泰山上了。曹雪芹这个 “造物主”,也只把“精华灵秀”钟于女儿。并特别多地钟于林黛玉。他所创造的林黛玉,形容娇美,聪明绝顶,坚贞纯情,才学横溢,并具有诗人的气质和独特的悲剧性格。而她的叛逆的悲剧性格,则是她生命的主旋律。
为了突出林黛玉的悲剧性格,还在她出世之前,曹雪芹就用浪漫的笔调、奇特的想像和诗意,创造了新奇绝妙的亘古未有的“还泪”之说,以象征林黛玉是带着宿根、宿情、宿恨来到人世的。这绝不是宿命论,而是艺术的夸张、渲染和强化。她一生下来,就有“先天不足之症”;会吃饭时便吃药,而且不许哭,不能见外人。命运对她太残酷,太不公平了。少年丧母,不久又丧父,只有孤苦伶仃地长期寄居在黑暗龌龊的贾府。
我们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是她刚刚来到贾府。作者通过凤姐的“嘴”和宝玉的“眼”,描绘了她天仙似的人品。凤姐一见就惊叹道:“天下竟有这样标致人儿!我今日才算看见了!”在宝玉的眼里,这“袅袅婷婷的女儿”,“神仙似的妹妹”;则别有一种风范和神韵: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曹雪芹把我们民族的审美积淀进行了新的熔铸和创造,他把杨贵妃式的丰美赋予了薛宝钗,而把更富有魅力的西施式的清瘦之美给了林黛玉,使林黛玉的形像具有绝世的姿容;作者有意将林黛玉的外貌与西施联系起来,并将西施“捧心而蹙”、袅娜风流的外形之美赋予林黛玉,还借宝玉之口给她取字“颦颦”,便突出了她的悲剧性格之美。
林黛玉的娇美姿容是迷人的。然而,使她动人心魄、更具艺术魅力的。则是她无与伦比的丰富而优美的精神世界。林黛玉首先是个内慧外秀的女性,她“心较比干多一窍”。她的蒙师贾雨村说,他这女学生“言语举止另是一样,不与凡女子相同。”因其母名贾敏,“他读书凡‘敏’字他皆念作 ‘密’字,写字遇着‘敏’字亦减一二笔。”她到贾府时,尚在孩提,却牢记母亲生前的嘱咐:“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恐被人耻笑了去。”她总是眼看心想,暗暗审视;然其言行举止,却又那样彬彬有礼,适份合度。但我们同时也感觉到,她一开始便受到心理上的压抑。她诗思敏捷,别人写诗,总是苦思冥想,而她却“一挥而就”。她对贾宝玉说:“你能一目十行,我就不能过目成诵?”的确,林黛玉的聪明在大观园里是有名的。她善于触景生情,借题发挥。一次宝玉去看宝钗,正在一个“识金锁”,一个“认通灵”,不期黛玉已摇摇摆摆的进来,一见宝玉,便笑道:“哎哟!我来的不巧了!”宝钗笑问“这是怎么说?”黛玉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又问“这是什么意思?”黛玉道:“什么意思呢,来呢一齐来,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明儿我来,间错开了来,岂不天天有人来呢?也不至太冷落,也不至太热闹。”当宝玉听宝钗说吃冷酒对身体有害而放下酒杯时,正巧雪雁送手炉来,黛玉又一语双关地说:“谁叫你送来的?难为他费心。——那里就冷死我了呢!”雪雁说是紫鹃叫送来的,她马上又说:“也亏了你倒听他的话!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他说了你就依,比圣旨还快呢!”聪敏的颦儿,把她的妒意表达得多么锋利而又含蓄,机带双敲而又点滴不漏。又一次,宝玉看着宝钗雪白的膀子发呆。这时,“只见黛玉蹬着门槛子,嘴里咬着绢子笑呢。宝钗道:‘你又禁不得风吹,怎么又站在那风口里?’宝玉道:‘何曾不是在房里来着?只因听见天上一声叫,出来瞧了瞧原来是个呆雁。’宝钗道:‘呆雁在那里呢?我也瞧瞧。’黛玉道:‘我才出来,他就忒儿的一声飞了。’嘴里说着,将手里的绢子一甩,向宝玉脸上甩来。”这种机敏,这种讽刺与戏谑,只有林黛玉才能做得如此精纯而又天衣无缝。大观园里有几张利害的“嘴”,如凤姐的“嘴”,贾母的“嘴”,晴雯的“嘴”,尤三姐的“嘴”,红玉的“嘴”;黛玉也有一张更利害的“嘴”。宝玉的奶妈李嬷嬷说:“真真这林姐儿,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利害。”但凤姐等人的“嘴”与黛玉的“嘴”又有文野之分:凤姐多是“世俗取笑”;黛玉则显得典雅俊则。正如薛宝钗所说:“更有颦儿这促狭嘴,他用‘春秋’的法子、把市俗粗话、撮其要、删其繁、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言为心声,心慧则言巧。
由于黛玉心慧,更由于她寄人篱下的处境,使她变得非常的敏感。周瑞家的送宫花,最后送到她那里,她便疑心是别人挑剩下的才给她;一天夜晚,她叫怡红院的门,晴雯偏偏没听出是她的声音,拒不开门,并说“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把个黛玉气得怔在门外,欲要发作,又想:“虽说是舅母家,如同自己家一样,到底是客边。如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在他家依栖,若是认真怄气,也觉没趣。”正在伤心垂泪之时,又听见宝玉宝钗的笑语声,越发动了气,“越想越觉伤感;便也不顾苍台露冷,花径风寒,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悲悲切切,呜咽起来。”一日她卧病在床,听到园子里的老婆子骂人,——实则是骂她的外孙女儿 ——黛玉却认为是在骂己,竞气得昏厥过去。别人开一句玩笑,她认为是对自己的轻侮。她确是个“小性儿”,甚至有些“病态”。但是,我们想到她的身世处境,想到她的极强的自尊心,不是觉得这是非常自然的吗?
其实,林黛玉不像薛宝钗那样世故,那样城府甚深,八面玲珑,取悦于人;她对人坦率纯真,见之以诚。她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她对待紫鹃,亲如姐妹,情同骨肉,诚挚的友情感人至深。香菱学诗,宝钗讥她“得陇望蜀”,极为厌烦;香菱向黛玉请教,黛玉却热诚相接,并说:“既要作诗,你就拜我为师”。纯真透明如一泓清泉。她给香菱讲解诗的作法和要求,还把自己的诗集珍本借给香菱,并圈定阅读篇目,批改她的习作,堪称“诲人不倦”。她待人很宽厚,与人不存介蒂。史湘云因把她比作戏子伤了她的自尊,她有点不忿,可一会儿便携了宝玉的“寄生草”回房,便又 “与湘云同看”。在对待宝钗的态度上,尤见出其天真笃实。本为情敌,无嫌犹猜。但在薛宝钗对她略表关怀,予以“训导”之后,她便开诚布公,肝胆相照,向薛宝钗掏出心窝子的话,并引咎自责:“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只当你心里藏奸。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竞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此后她待宝钗如亲姐姐一般,连宝玉也感到惊奇。
林黛玉也并非一味“孤标傲世,目无下尘”。其实她也很谦和。她对“下人”从来没有耍过威风,没有说过一句恶言恶语。宝玉说,她对晴雯是极好的;佳葱说,她去潇湘馆送茶叶,黛玉正给丫头们分钱,就抓了两把给了她。每次赛诗,她总是推崇别人写的好,从不计较高低;与湘云凹晶馆联句,每当湘云说出佳句,她总是“起身叫妙”,甚至说:“我竟要搁笔了!”林黛玉冰心玉壶,晶莹剔透;纯如赤子,一往情真。我们实应改变“林黛玉心胸狭窄,尖酸刻薄,爱使小性儿”的偏见。
林黛玉之美,还表现在她才学横溢和浓郁的诗人气质。曹雪芹胸中笔下的林黛玉,是一个诗化了的才女;她有多方面的才能: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她爱书,不但读《四书》,而且喜读角本杂剧《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等;对于李、杜、王、孟以及李商隐、陆游等人的作品,不仅熟读成诵,且有研究体会;她不仅善鼓琴,且亦识谱。曹雪芹似乎有意将历代才女如薛涛、李清照、叶琼章、李双卿等的某些特点,融进林黛玉的性格。比如,她代题“杏帘在望”为宝玉解围的细节,很易使人联想到李清照与赵明诚比作《醉花阴》的轶事;“堪怜咏絮才”、“冷月葬诗魂”,则是将林黛玉比晋代的谢道温和明代的叶琼章的。但林黛玉又完全区别于历代的才女,这就是曹雪芹赋予她悲剧命运和叛逆精神的个性特征。不过这种个性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是通过她诗人的气质和诗作表现出来的。在大观园里,她与薛宝钗可谓“双峰对峙,二水分流,”远远高出于诸裙钗,在博学多识方面,可能略逊宝钗;但在诗思的敏捷,诗作的新颖别致、风流飘洒方面,林黛玉却是出类拔萃、孤标独树的。诗社每次赛诗,她的诗作往往为众人所推崇’,所激赏,因而不断夺魁。她的诗之所以写得好,是由于她有极其敏锐的感受力、丰富奇特的想像力以及融情于景的浸透力;即使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等极平凡的事物,她只要一触到,立即就产生丰富的想像;新奇的构思和独持的感受和见解。尤其可贵的是,她能将自己的灵魂融进客观景物、通过咏物抒发自己的痛苦的灵魂和悲剧命运。例如她的《白海棠》诗,既写尽了海棠的神韵,亦倾诉了她少女的衷情。尤其是“娇羞默默同谁诉”一句,最为传神:这既是对海棠神态的描摹,也是自我心灵的独白,她有铭心刻骨之言,但由于环境的压迫和自我封建意识的束缚,就是对同生共命的紫鹃、甚至对知音贾宝玉,也羞于启齿,只有闷在心里,自己熬煎。这便愈显其孤独、寂寞和痛苦。她的“柳絮词”,缠绵悱侧,优美感人,语多双关,句句似咏柳絮。字字实在写已,抒发了她身世的漂泊与对爱情绝望的悲叹与愤慨。尤其她的“菊花诗”,连咏三首,连中三元,艺压群芳,一举夺魁。她的诗不仅”题目新,诗也新,立意更新”,而且写得情景交融,菊人合一,充分而深刻地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感情。其中“满纸自怜题素愿,片言谁解诉秋心?”“孤标傲世谐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等句,更写出了这位少女的高洁品格和痛苦灵魂。此外,像她的《桃花女儿行》、《秋窗风雨夕》、《题帕诗》和《五美吟》等。都寄寓着深意,诗如其人,感人至深。
特别要指出的是,是作为她诗谶的《葬花辞》。这是林黛玉进入贾府以后的生活感受,是她感叹身世遭遇和悲剧命运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作,她以落花自况,血泪作墨,如泣如诉,抒写了这位叛逆者的花落人亡的哀愁和悲愤。“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就寄有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愤懑;“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岂非对长期迫害着她的冷酷无情的现实的控诉?“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则是对美好理想的渴望与热烈追求”;”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表现了她的高洁的情志和坚贞不阿的精神。至于“依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依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等未了数句,书中几次重复,特意强调,并通过鹦鹉也会吟哦的描写,可知作者是大有深意的:花的命运也即黛玉的命运。这是用热血和生命写就的心曲,是与这个罪恶的世界决裂的檄文。它真实地展露了一个充满痛苦充满矛盾而又独抱高洁、至死不渝的心灵世界,凸现的是一种独立人格的壮美与崇高。《葬花辞》之所以能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原因正在这里。
富有诗人气质,并且被诗化的林黛玉,诗魂总是时刻伴随着她,总是随时从她的心里和身上飘散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无赖诗魔昏晓侵”,这是她的切身体验。诗,对于她,是不可一日无的。她用诗发泄痛苦和悲愤,她用诗抒写欢乐与爱情,她用诗表示抗议与叛逆的决心。诗表现了她冰清玉洁的节操,诗表现了她独立不阿的人格,诗表现了她美丽圣洁的灵魂,诗使她有一种迷人的艺术光辉!可以说,如果没有了诗,也就没有了林黛玉。
然而,最激动人心、催人泪下的,还是林黛玉的叛逆者的悲剧性格。在她的身上闪耀着追求个性解放、争取婚姻自由的初步民主主义思想的光辉。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她不仅才情横溢、学识渊博,而且又是那样如饥似渴地阅读“性灵之学”和描写爱情的'角本杂剧,那样如醉如痴地沉浸在艺术的境界。在《五美吟》中,她言绿珠,说绿珠为石崇殉葬的不值;她咏红拂,赞扬红拂私奔的壮举;在酒筵上,她竞把《西厢记》、《牡丹亭》中的“淫词艳曲”引为酒令。对于贾府的“混世魔王”、“祸胎孽根”、贰臣逆子贾宝玉;竟引为知音,结为同心,从思想到行动都对他予以支持。在大观园里,不劝宝玉走“仕途经济”之道,从不说这些“混帐话”的,只有她一人而已,所以“宝玉深敬黛玉”。林黛玉身上闪烁着诗意和理想的光彩,充满了叛逆的精神。这是曹雪芹赋予这一形像的新的基因,使她从根本上有别于历代的所有才女。
林黛玉的精神之美,更集中更强烈地体现在她对贾宝玉的爱情之中。他们的爱情是一种新型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属于未来的爱情。这种爱情的最根本的特点,是建立在互相了解、思想一致基础之上的,表现得非常纯真、深挚、坚贞。林黛玉本是一个“情痴”、“情种”,她为爱情而生,又为爱情而死,爱情是她的生命所系。她对贾宝玉爱得真诚,爱得执著,始终如一,至死靡它。然而,焰们的爱情又是在不许爱的环境中发生、发展和生存的,这就难免有痛苦、有不家,甚至要为爱情付出生命的代价。再加上她诗人的气质和悲剧的性格,这种被压抑的燃烧着的爱情,只能用诗和哭来抒发,来倾泄。诗,前已叙述;哭,更是林黛玉的家常便饭。她来到人世,是为了“还泪”。她第一次见到贾宝玉,就是哭,脂砚斋说: “这是第一次还泪。”此后,“不是闷坐,就是长叹,好端端的不知为什么,常是自泪不干的。”林黛玉的哭,分明饱含着现实人生的血肉。哭是她悲剧性格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哭,是她对生活折磨的强烈反映;哭,是她发泄痛苦的方式;哭,是她诗人气质的种种感受的抒发。质言之,她是为自己的爱情而哭。爱情曾使她几死几生。当他们这种同生共命的爱情最后遭到毁灭时,她便“焚稿”、“绝粒”,以生命相殉。这种爱情是怎样的至诚至坚,至纯至圣,感天地,泣鬼神,动人肺腑,撼人心灵!多少人为她洒下同情、痛惜和悲愤之泪!一生以泪洗面的林黛玉,临死之前反而发出了微笑,最后喊出了“宝玉,宝玉,你好——”的未完的一句话 ——留下了千载不消的遗恨!
林黛玉死去了,但林黛玉的纯美的精神,她与贾宝玉生死与共的爱情,他们所实践过的爱情原则,她的闪耀着艺术魅力的优美形像,将与日月争辉,与天地共存;这一形像所含蕴的哲理与诗意,将给予不同时代的读者以生活的启示和美感享受。
红楼梦宝黛初会赏析第3篇
《红楼梦》中《林黛玉进贾府》一节描写了林黛玉初进贾府时的情景。作者通过不同人物的语言展现了贾府众人的不同态度,寥寥数语就刻画出了不同人物的性格特点,极为生动传神。一问一答之间,各人性情跃然纸上,对比读来,鲜明有趣。笔者试以王熙凤见黛玉和贾宝玉见黛玉时的语言为例,说说各人不同心理、性格与感情。
一、王熙凤见黛玉──表演
见黛玉前,王熙凤刻意来晚,高声笑语表现了她在贾府中的特殊身份和地位;精心装扮,簇拥而入,显示了自己的富贵豪华。见黛玉时的携手、细细打谅后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的动作,和忽喜忽悲、处处围绕老祖宗的一番言语,无不显示她的机变逢迎,世故圆滑。这些内容,前人已有了细致的分析,本文不再赘述。而接下来的几句问话,却颇令人玩味:
王熙凤又忙携黛玉之手,问: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这王熙凤一连问了黛玉三个问题:年龄、读书、身体,表面一看,快人快语,待人爽朗而热情,对黛玉各方面的情况都十分关心。但实际上,她真是在关心黛玉吗?细细读来,不是。三个问题连贯问下,黛玉来得及回答吗?王熙凤想要黛玉回答吗?没有。她没有工夫听,也不想听,这不是她的目的所在。她的目的是什么呢?接下来的两个只管告诉我,以及询问婆子们的两句话和接着下的一道命令,令我们有些感觉了:贾府中谁说了算?我便是贾府中说话算数的主!可见,她的热情的话语只能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她在贾府中的特殊身份和地位明白地告诉黛玉:听我的,没错。这就和她的出场一样,一言一行都是表演,这表演极富心机,刻意求工,可谓机关算尽,世故圆滑之外又锋芒暗蕴,令人感喟不已。
二、贾宝玉见黛玉──真纯
宝玉换了衣出来拜见贾母,看见多了一个姊妹,忙来作揖。待细看过黛玉形容,便对贾母说见过黛玉。然后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又问黛玉:可也有玉没有?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宝玉听了,顿时发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
与王熙凤相比,宝玉是贾府中的另一个特殊人物,衔玉而诞,又是正室王夫人的唯一爱子,老祖母特别疼爱,成为贾府中支撑未来家业的希望,地位无人可及。但他见黛玉时的表现给人最大的感触却是真纯。没有丝毫的作态和夸耀,一切的一切全都出于天性的淳朴与友善。他的言谈举止,处处真纯:细看黛玉,一见如故,便天真地告诉祖母自己的感觉,是真纯;与黛玉交谈时也问了三个问题,却是一问一顿,必定要等到妹妹的回答,这真心的关怀,是真纯;得知妹妹无字而后送字,并杜撰理由,大发议论,还是真纯:亲切和睦,尽在其中。而摔玉事件更集中反映了宝玉天真率直性格,他认为玉的通灵要择人之高下,自己比不上这神仙似的妹妹,不配拥有这玉。这一举动机心全无,决非矫揉作态,而是率性而为,平等待人,真纯自然。
再看林黛玉,聪慧灵秀的'她在王熙凤的面前一个字也未回答,除了王熙凤不给她机会外,自己因为寄人篱下而恪守的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的心理防线也限制了她。她的不回答正是对王熙凤表演的反衬。而见了宝玉,虽然开始也是小心谨慎的,但随着宝玉亲切的问话,她心中的堤防渐渐消失,多心多疑的天性自然流露,全然忘了在宝玉面前设防,一时忍不住小性子多说了两句,导致了摔玉风波。黛玉的多嘴似乎与她小心谨慎的性格不符,但正是这不符,体现了黛玉对宝玉感情上一见如故的亲近,也表现了她自尊好强的个性,同时也反衬出宝玉发自内心的真纯的感人力量。
这两次描写中,作者未对塑造的人物夹杂丝毫主观的评判和喜恶褒贬,而是让人物自身去充分表现,让读者去切实感受,因此,即使是一问一答的极细微处也能看出人物各自的心理、性格和感情。正是这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描写,突出了人物鲜明的个性,展现了他们丰富的内心世界,于细微之处见精神,这正是作者深厚的艺术功力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