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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作者

栏目:高中语文必修下册教案

这是雷雨作者,是优秀的高中语文必修下册教案文章,供老师家长们参考学习。

雷雨作者

雷雨作者第1篇

1、作者简介

  曹禺(1910年9月24日—1996年12月13日),原名万家宝,字小石,小名添甲,曹禺笔名的来源是因为本姓“万”(繁体字),繁体万字为草字头下一个禺。于是他将万字上下拆为‘草禺’,又因“草”不像个姓,故取谐音字个‘曹’,两者组合而得曹禺。汉族,祖籍湖北潜江,出生在天津一个没落的封建官僚家庭里。

  是中国现代话剧史上成就最高的剧作家。曹禺自小随继母辗转各个戏院听曲观戏,故而从小心中便播下了戏剧的种子。其作品《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的出现也标志着中国现代话剧艺术的成熟,被人称为“中国的莎士比亚”。1996年12月13日,因长期疾病,曹禺在北京医院辞世,享年86岁。

  2、雷雨简介

  雷雨由剧作家曹禺创作,所展示的是一幕人生大悲剧,是命运对人残忍的作弄。《雷雨》是“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作者出于一种“情感的迫切的需要”,“以一种悲悯的情怀来俯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通过两个在伦理血缘上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家庭,剖析了社会和历史的深重罪孽。

  3、创作背景

  曹禺出生于一个没落的封建家庭。青少年时代就目睹了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国社会的黑暗现实,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情绪,经过几年酝酿、构思,1933年在清华大学四年级时,完成了他的处女作《雷雨》。作者在谈到写作意图时说,《雷雨》是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的产物”,“那个时候,我是想反抗的。因陷于旧社会的昏暗、腐恶,我不甘模棱地活下去,所以我才拿起笔。《雷雨》是我的第一声呻吟,或许是一声呼喊。”(《曹禺选集·后记》)又说“写《雷雨》是一种情感的迫切的需要”,“仿佛有一种情感的汹涌的流来推动我,我在发泄着被压抑的愤懑,毁谤着中国的家庭和社会。”

  《雷雨》中的鲁大海,就有曹禺在保定结识的一位有思想、有智慧的年轻工人的影子。

雷雨作者第2篇

雷雨(节选)

[教学意图]

雷雨(节选)

抓住作品中周朴园、鲁侍萍爱情纠葛的脉络,让学生在肯定人类对美好情感的追求的欣赏、赞叹中,调动起他们对旧的社会制度、旧的意识形态更加深刻、更加强烈的憎恶和愤慨,从而揭示作品的主题。

[教学提要]

围绕以下四个议题,采用导读讨论式教学:

口 30年前周朴园与鲁侍萍的婚恋情形;

口 鲁侍萍被周家赶出家门;

口 分手后彼此心中情感依恋;

口 重逢时两人关系状况。

[教学过程]

1、30年前周朴园与鲁侍萍的婚恋情形如何?

[简介]30多年前,周朴园是个英俊潇洒、才华出众的阔少爷。凭着他的经济地位、社会地位、人品、才学,用当时的伦理道德世俗理念来看,他与待女侍萍根本不可能发生婚恋之事。可正是这位阔少爷,在“知书达礼、聪明伶俐、年轻漂亮、贤慧体贴”的侍萍面前,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与侍萍摆在了脱离阶级地位差别的同等位置上,从心底爱上了侍萍。周朴园的父母无可奈何,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两人相亲相爱,并生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周萍,一个是鲁大海。

[说明]通过这一介绍,让学生了解周朴园与鲁侍萍曾经有过一段甜美的爱情。他们彼此相爱,甚至使封建家长也不得不妥协。

[板书]

30年前一一少爷侍女相爱生子!

2、鲁侍萍因何被周家赶出家门?

[提问]周朴园与侍萍的真挚爱情已得到周家家长的默许并生有两个孩子,为什么侍萍又被赶出周家呢?

[导读]组织学生阅读鲁侍萍关于30年前被周家逼出家门的控诉部分。

[明确]“婚姻都是由双方的阶级地位来决定的。”(恩格斯语)

[说明]设计这一问题,有利于学生把握周朴园与鲁侍萍分手的根本原因在于两人阶级地位的不同。

[板书]

阶级地位悬殊 分手

3、分手后彼此心中是否仍存依恋?

[讨论]周朴园与鲁侍萍分手后,彼此心中对对方的`依恋之情是否完全泯灭了呢?

[提示]对这个问题的讨论,可以按剧情发展先后分三个部分进行。

(l)相认前——似暗忽明处唤回往日浓情。

[导读]从开头到“周朴园不觉地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侍萍。半晌。”周朴园一直不知面前这位老妪竟是30年前与自己有过一段甜美生活的侍萍。从这一部分对话中,我们是否能够看到他们对往日真挚爱情的依恋呢?

[讨论①]周朴园看鲁侍萍关好窗门,“忽然觉得她很奇怪”,忙说“你站一站”,接着又问“你一一你贵姓?”此时周朴园的心态如何?

[明确]周朴园从这熟悉的关窗动作中似乎看到了30年前侍萍的影子,怀念之情不觉涌动。他希望从这“新来的下人”身上唤回过去与侍萍共同生活的情境。

[讨论②]鲁侍萍的无锡口音对周朴园有何影响?

[明确]周朴园希望通过打听30年前在无锡发生的“一件很出名的事情”来追忆侍萍,希望与一位知情人一道谈谈侍萍、谈谈过去,在回忆中再度品味爱情的甜蜜。

[讨论③]鲁侍萍与周朴园30年后重逢时,她的心情怎样?

[导读]对话刚一开始,周朴园就吩咐了:“我要我的旧雨衣,你回头对太太说”,鲁侍萍虽然嘴里应承“嗯”,可只是身子动了动,脚步始终没能挪开。30年不见,刚一见面,她怎舍得离去呢?

周朴园告诉她找女儿不该到这间屋里来找,她“哦”了一声表示明白,紧接着又无话找话说:“一一老爷没事了?”这表明鲁侍萍虽30年前惨遭驱遣,但30年后一旦与周朴园相见,仍是旧情难忘,希望与他畅叙衷肠,回味过去甜美的生活。

找旧衬衣一节,鲁侍萍自己提示那用梅花补洞、旁边绣了“萍”字的那件。这话语、这心境,侍萍仿佛早已回到了30年前相亲相爱的爱情生活之中了。

[板书]

30年后——相认前 似暗忽明 往日浓情

(2)相认后一一一冷一恨中不乏爱的苦涩。

[提示]爱情是纯洁的,爱情是伟大的,但它如果超越了阶级的界限,其结果又将是悲惨不堪的。

[讨论①]两人相认后,周朴园为什么摆出一副狰狞面孔?

[明确]30年来朝思暮想,是因为他一直以为侍萍已经死去,甜蜜的爱情生活不会再来。眼下侍萍还活着,并且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是,30年来各自的生活经历使得双方的阶级地位和家庭格局已成定式,周朴园不得不从儿女情长中挣脱出来。

[讨论②]周朴园的“冷笑”反映了他怎样的内心世界?

[导读]周朴园起初出于资本家的本性,怀疑鲁侍萍来到周公馆是别有所图而态度“冷冷”。当鲁侍萍数落周家对自己的残酷凶狠时,周朴园内心痛苦至极,因而多次打断侍萍的指控:“你可以冷静点。”“从前的旧恩怨,过了几十年,又何必再提呢?”“我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吧。”“你静一静。”可见周朴园是不愿侍萍有这般磨难的,他更不愿父子会如此对立。他痛苦到了极点,他只有“冷笑”,他笑自己甜蜜的爱情竟结出了吞不下吐不出的苦果。

[讨论③]鲁侍萍面对30年后自私自利、充满铜臭味的资本家周朴园,她感受如何?

[明确]30年前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因此遭受了惨重的打击,经受了长期的苦难。离别30年,眼前的周朴园是一个自私自利、充满铜臭味的资本家。她又悔又恨。

[成就]从这场戏我们看到,脱离了阶级地位差别的爱情必将酿就难以吞咽的苦果。

[板书]

1相认后 一冷一恨 爱的苦涩

3)大海出场——势不两立时仍见缕缕情丝。

[提示]侍萍来到周家,唯一的要求是见见儿子——萍儿。鲁大海出场之后这场戏,写出了鲁大海与周朴园之间水火不容的尖锐矛盾。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工人阶级同资本家之间的矛盾,是势不两立的矛盾。就是在这激烈的矛盾斗争中,周朴园仍然没有忘记侍萍的要求。

[讨论]鲁大海出场后,阶级对立已极度明朗,周朴园对鲁侍萍、对鲁大海,态度又是如何呢?

[导读]当“周萍由饭厅上,见有人,想退回”时,周朴园看着周萍说:“不要走,萍儿!”接着又望着侍萍,他为的是满足侍萍的心愿。当周萍、周冲及仆人对鲁大海无礼时,他一再制止甚至厉声呵斥:“不要打人!”这里反映了他作为人的一面,还能考虑到人性准则,也隐约体现了他对大海、对侍萍的些许情丝。

[板书]

[说明]这一议题,内容涉及全篇课文,但视点集中在感情上,这样处理,为下一议题的讨论蓄足了力量。

4.重逢的两人为何不能再成眷属?

[提问]既然双方感情尚存,而且周朴园在侍萍走后的婚姻状况又不

雷雨作者第3篇

雷雨(节选) 曹禺

第二幕

[午饭后,天气很阴沉,更郁热,潮湿的空气,低压着在屋内的人,使人成为烦躁的了。

周朴园(点着一枝吕宋烟,看见桌上的雨衣,向侍萍)这是太太找出来的雨衣吗?

鲁侍萍:(看着他)大概是的。

周朴园(拿起看看)不对,不对,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旧雨衣,你回头跟太太说。

鲁侍萍:嗯。

周朴园(看她不走)你不知道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

鲁侍萍:(看着他)不知道,老爷。

周朴园你是新来的下人?

鲁侍萍: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儿来的。

周朴园你的女儿?

鲁侍萍:四凤是我的女儿。

周朴园那你走错屋子了。

鲁侍萍:哦。--老爷没有事了?

周朴园(指窗)窗户谁叫打开的?

鲁侍萍:哦。(很自然地走到窗户,关上窗户,慢慢地走向中门。)

周朴园(看她关好窗门,忽然觉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鲁妈停)你--你贵姓?

鲁侍萍:我姓鲁。

周朴园姓鲁。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鲁侍萍:对了,我不是,我是江苏的。

周朴园你好像有点无锡口音。

鲁侍萍:我自小就在无锡长大的。

周朴园(沉思)无锡?嗯,无锡(忽而)你在无锡是什么时候?

鲁侍萍:光绪二十年,离现在有三十多年了。

周朴园哦,三十年前你在无锡?

鲁侍萍: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没有用洋火呢。

周朴园(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远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在无锡呢。

鲁侍萍:老爷是那个地方的人?

周朴园嗯,(沉吟)无锡是个好地方。

鲁侍萍:哦,好地方。

周朴园你三十年前在无锡么?

鲁侍萍:是,老爷。

周朴园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鲁侍萍:哦。

周朴园你知道么?

鲁侍萍:也许记得,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周朴园哦,很远的,提起来大家都忘了。

鲁侍萍: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周朴园我问过许多那个时候到过无锡的人,我想打听打听。可是呢个时候在无锡的人,到现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着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鲁侍萍:如若老爷想打听的话,无论什么事,无锡那边我还有认识的人,虽然许久不通音信,托他们打听点事情总还可以的。

周朴园我派人到无锡打听过。--不过也许凑巧你会知道。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家姓梅的。

鲁侍萍:姓梅的?

周朴园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慧,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来,后来,--你知道么?

鲁侍萍:不敢说。

周朴园哦。

鲁侍萍: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梅的。

周朴园哦?你说说看。

鲁侍萍: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慧,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周朴园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鲁侍萍:这个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孩。听人说她生前是不规矩的。

周朴园(苦痛)哦!

鲁侍萍:这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抱在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周朴园(汗涔涔地)哦。

鲁侍萍:她不是小姐,她是无锡周公馆梅妈的女儿,她叫侍萍。

周朴园(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鲁侍萍:我姓鲁,老爷。

周朴园(喘出一口气,沉思地)侍萍,侍萍,对了。这个女孩子的尸首,说是有一个穷人见着埋了。你可以打听得她的坟在哪儿么?

鲁侍萍:老爷问这些闲事干什么?

周朴园这个人跟我们有点亲戚。

鲁侍萍:亲戚?

周朴园嗯,--我们想把她的坟墓修一修。

鲁侍萍:哦--那用不着了。

周朴园怎么?

鲁侍萍: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周朴园(惊愕)什么?

鲁侍萍:她没有死。

周朴园她还在?不会吧?我看见她河边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绝命书。

鲁侍萍:不过她被一个慈善的人救活了。

周朴园哦,救活啦?

鲁侍萍:以後无锡的人是没见着她,以为她那夜晚死了。

周朴园那么,她呢?

鲁侍萍:一个人在外乡活着。

周朴园那个小孩呢?

鲁侍萍:也活着。

周朴园(忽然立起)你是谁?

鲁侍萍:我是这儿四凤的妈,老爷。

周朴园哦。

鲁侍萍:她现在老了,嫁给一个下等人,又生了个女孩,境况很不好。

周朴园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鲁侍萍:我前几天还见着她!

周朴园什么?她就在这儿?此地?

鲁侍萍:嗯,就在此地。

周朴园哦!

鲁侍萍:老爷,你想见一见她么?

周朴园不,不,谢谢你。

鲁侍萍:她的命很苦。离开了周家,周家少爷就娶了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她一个单身人,无亲无故,带着一个孩子在外乡什么事都做,讨饭,缝衣服,当老妈,在学校里伺候人。

周朴园她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

鲁侍萍:大概她是不愿意吧?为着她自己的孩子,她嫁过两次。

周朴园以後她又嫁过两次?

鲁侍萍:嗯,都是很下等的人。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爷想帮一帮她么?

周朴园好,你先下去。让我想一想。

鲁侍萍:老爷,没有事了?(望着朴园,眼泪要涌出)老爷,您那雨衣,我怎么说?

周朴园你去告诉四凤,叫她把我樟木箱子里那件旧雨衣拿出来,顺便把那箱子里的几件旧衬衣也捡出来。

鲁侍萍:旧衬衣?

周朴园你告诉她在我那顶老的箱子里,纺绸的衬衣,没有领子的。

鲁侍萍:老爷那种纺绸衬衣不是一共有五件?您要哪一件?

周朴园要哪一件?

鲁侍萍:不是有一件,在右袖襟上有个烧破的窟窿,后来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的?还有一件,--

周朴园(惊愕)梅花?

鲁侍萍:还有一件绸衬衣,左袖襟也绣着一朵梅花,旁边还绣着一个萍字。还有一件,--

周朴园(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鲁侍萍:我是从前伺候过老爷的下人。

周朴园哦,侍萍!(低声)怎么,是你?

鲁侍萍: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周朴园你--侍萍?(不觉地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鲁妈。)

鲁侍萍:朴园,你找侍萍么?侍萍在这儿。

周朴园(忽然严厉地)你来干什么?

鲁侍萍:不是我要来的。

周朴园谁指使你来的?

鲁侍萍:(悲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周朴园(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鲁侍萍:(愤怨)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

周朴园你可以冷静点。现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觉得心里有委屈,这么大年级,我们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鲁侍萍:哭?哼,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没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经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过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个儿子才三天,你为了要赶紧娶那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你们逼着我冒着大雪出去,要我离开你们周家的门。

周朴园从前的恩怨,过了几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鲁侍萍:那是因为周大少爷一帆风顺,现在也是社会上的好人物。可是自从我被你们家赶出来以後,我没有死成,我把我的母亲可给气死了,我亲生的两个孩子你们家里逼着我留在你们家里。

周朴园你的第二个孩子你不是已经抱走了么?

鲁侍萍:那是你们老太太看着孩子快死了,才叫我抱走的。(自语)哦,天哪,我觉得我像在做梦。

周朴园我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起来吧。

鲁侍萍:我要提,我要提,我闷了三十年了!你结了婚,就搬了家,我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谁知道我自己的孩子个个命定要跑到周家来,又做我从前在你们家做过的事。

周朴园怪不得四凤这样像你。

鲁侍萍:我伺候你,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爷们。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周朴园你静一静。把脑子放清醒点。你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死了,你以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于心不忍的是就会忘了么?你看这些家俱都是你从前顶喜欢的动向,多少年我总是留着,为着纪念你。

鲁侍萍:(低头)哦。

周朴园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总记得。一切都照着你是正式嫁过周家的人看,甚至于你因为生萍儿,受了病,总要关窗户,这些习惯我都保留着,为的是不忘你,祢补我

的罪过。

鲁侍萍:(叹一口气)现在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傻话请你不必说了。

周朴园那更好了。那么我见可以明明白白地谈一谈。

鲁侍萍: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

周朴园话很多。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没有大改,--鲁贵像是个很不老实的人。

鲁侍萍:你不明白。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周朴园那双方面都好。再有,我要问你的,你自己带走的儿子在哪儿?

鲁侍萍:他在你的矿上做工。

周朴园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鲁侍萍:就在门房等着见你呢。

周朴园什么?鲁大海?他!我的儿子?

鲁侍萍:他的脚趾头因为你的不小心,现在还是少一个的。

周朴园(冷笑)这么说,我自己的骨肉在矿上鼓励罢工,反对我!

鲁侍萍:他跟你现在完完全全是两样的人。

周朴园(沉静)他还是我的儿子。

鲁侍萍:你不要以为他还会认你做父亲。

周朴园(忽然)好!痛痛快快地!你现在要多少钱吧?

鲁侍萍:什么?

周朴园留着你养老。

鲁侍萍:(苦笑)哼,你还以为我是故意来敲诈你,才来的么?

周朴园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先说我的意思。你听着,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四凤也要回家。不过--

鲁侍萍:你不要怕,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关系来敲诈你么?你放心,我不会的。大后天我就会带四凤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这是一场梦,这地方我绝对不会再住下去。

周朴园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费,用费,都归我担负。

鲁侍萍:什么?

周朴园这于我的心也安一点。

鲁侍萍:你?(笑)三十年我一个人都过了,现在我反而要你的钱?

周朴园好,好,好,那么你现在要什么?

鲁侍萍:(停一停)我,我要点东西。

周朴园什么?说吧?

鲁侍萍:(泪满眼)我--我只要见见我的萍儿。

周朴园你想见他?

鲁侍萍:嗯,他在哪儿?

周朴园他现在在楼上陪着他的母亲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来见你。不过是--

鲁侍萍:不过是什么?

周朴园他很大了。

鲁侍萍:(追忆)他大概是二十八了吧?我记得他比大海只大一岁。

周朴园并且他以为他母亲早就死了的。

鲁侍萍:哦,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地叫他认母亲么?我不会那么傻的。我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母亲只给自己的儿子丢人么?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认这样的母亲。这些年我也学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诉他,白白地增加他的烦恼,他自己也不愿意认我的。

周朴园那么,我们就这样解决了。我叫他下来,你看一看他,以後鲁家的人永远不许再到周家来。

鲁侍萍:好,希望这一生不至于再见你。

周朴园(由衣内取出皮夹的支票签好)很好,这一张五千块钱的支票,你可以先拿去用。算是拟补我一点罪过。

鲁侍萍:(接过支票)谢谢你。(慢慢撕碎支票)

周朴园侍萍。

鲁侍萍:我这些年的苦不是你那钱就算得清的。

周朴园可是你--

[外面争吵声。鲁大海的声音:"放开我,我要进去。"三四个男仆声:"不成 ,不成,老爷睡觉呢。"门外有男仆等与大海的挣扎声。

周朴园(走至中门)来人!(仆人由中门进)谁在吵?

仆人 就是那个工人鲁大海!他不讲理,非见老爷不可。

周朴园哦。(沉吟)那你叫他进来吧。等一等,叫人到楼上请大少爷下楼,我有话问他。

仆人 是,老爷。

[仆人由中门下。

周朴园(向鲁妈)侍萍,你不要太固执。这一点钱你不收下,将来你会后悔的。

鲁侍萍:(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仆人领着大海进,大海站在左边,三四仆人立一旁。

大 (见鲁妈)妈,您还在这儿?

周朴园(打量鲁大海)你叫什么名字?

大 (大笑)董事长,您不要向我摆架子,您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

周朴园你?我只知道你是罢工闹得最凶的工人代表。

大 对了,一点儿也不错,所以才来拜望拜望您。

周朴园你有什么事吧?

大 董事长当然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周朴园(摇头)我不知道。

大 我们老远从矿上来,今天我又在您府上大门房里从早上六点钟一直等到现在,我就是要问问董事长,对于我么工人的条件,究竟是允许不允许?

周朴园哦,那么--那么,那三个代表呢?

大 我跟你说吧,他们现在正在联络旁的工会呢。

周朴园哦,--他们没告诉旁的事情么?

大 告诉不告诉于你没有关系。--我问你,你的意思,忽而软,忽而硬,究竟是怎么回子?

[周萍由饭厅上,见有人,即想退回。

周朴园(看萍)不要走,萍儿!(视鲁妈,鲁妈知萍为其子,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萍 是,爸爸。

周朴园(指身侧)萍儿,你站在这儿。(向大海)你这么只凭意气是不能交涉事情的。

大 哼,你们的手段,我都明白。你们这样拖延时候不就是想去花钱收买少数不要脸的败类,暂时把我们骗在这儿。

周朴园你的见地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 可是你完全错了。我们这次罢工是有团结的,有组织的。我们代表这次来并不是来求你们。你听清楚,不求你们。你们允许就允许;不允许,我们一直罢工到底,我们知道你们不到两个月整个地就要关门的。

周朴园你以为你们那些代表们,那些领袖们都可靠吗?

大 至少比你们只认识洋钱的结合要可靠得多。

周朴园那么我给你一件东西看。

[朴园在桌上找电报,仆人递给他;此时周冲偷偷由左书房进,在旁偷听。

周朴园(给大海电报)这是昨天从矿上来的电报。

大 (拿过去看)什么?他们又上工了。(放下电报)不会,不会。

周朴园矿上的工人已经在昨天早上复工,你当代表的反而不知道么?

大 (惊,怒)怎么矿上警察开枪打死三十个工人就白打了么?(又看电报,忽然笑起来)哼,这是假的。你们自己假作的电报来离间我们的。(笑)哼,你们这种卑鄙无赖的行为!

萍 (忍不住)你是谁?敢在这儿胡说?

周朴园萍儿!没有你的话。(低声向大海)你就这样相信你那同来的代表么?

大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这些话的用意。

周朴园好,那我把那复工的合同给你瞧瞧。

大 (笑)你不要骗小孩子,复工的合同没有我们代表的签字是不生效力的。

周朴园哦,(向仆)合同!(仆由桌上拿合同递他)你看,这是他们三个人签字的合同。

大 (看合同)什么?(慢慢地,低声)他们三个人签了字。他们怎么会不告诉我就签了字呢?他们就这样把我不理啦?

周朴园对了,傻小子,没有经验只会胡喊是不成的。

大 那三个代表呢?

周朴园昨天晚车就回去了。

大 (如梦初醒)他们三个就骗了我了,这三个没有骨头的东西,他们就把矿上的工人们卖了。哼,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董事长,你们的钱这次又灵了。

萍 (怒)你混帐!

周朴园不许多说话。(回头向大海)鲁大海,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矿上已经把你开除了。

大 开除了?

冲 爸爸,这是不公平的。

周朴园(向冲)你少多嘴,出去!(冲由中门走下)

大 哦,好,好,(切齿)你的手段我早就领教过,只要你能弄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叫警察杀了矿上许多工人,你还--

周朴园你胡说!

鲁侍萍:(至大海前)别说了,走吧。

大 哼,你的来历我都知道,你从前在哈尔滨包修江桥,故意在叫江堤出险--

周朴园(低声)下去![仆人等啦他,说"走!走!"

大 (对仆人)你们这些混帐东西,放开我。我要说,你故意淹死了二千二百个小工,每一个小工的性命你扣三百块钱!姓周的,你发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你现在还--

萍 (忍不住气,走到大海面前,重重地大他两个嘴巴。)你这种混帐东西!(大海立刻要还手,倒是被周宅的仆人们拉住。)打他。

大 (向萍高声)你,你(正要骂,仆人一起打大海。大海头流血。鲁妈哭喊着护大海。)

周朴园(厉声)不要打人!(仆人们停止打大海,仍拉着大海的手。)

大 放开我,你们这一群强盗!

萍 (向仆人)把他拉下去。

鲁侍萍:(大哭起来)哦,这真是一群强盗!(走至萍前,抽咽)你是萍,--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

萍 你是谁?

鲁侍萍:我是你的--你打的这个人的妈。

大 妈,别理这东西,您小心吃了他们的亏。

鲁侍萍:(呆呆地看着萍的脸,忽而又大哭起来)大海,走吧,我们走吧。

大海为仆人们拥下,侍萍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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